随着近年来Y2K文化的流行,大众文化的普遍规律似乎再次得以印证:潮流是一个又一个轮回。
在九十年代以复古身姿降临的流行文化现象,和当下重返亚文化话题中心的千禧情结,都是对主流叙事去价值化以后怀旧性、消费性的补充。
其中,浙江大学文学院博士生陈璧君所关注的Y2K文化及其视觉修辞,为我们揭示了当下青年借助过去时代的未来想象重申自信大胆品格、科技进步主义等观念的一种表达方式。
在这股潮流中,韩国女团NewJeans主打Y2K风格的风靡,以及互联网千禧一代文艺复兴的现象级怀旧标志——《小时代》——也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说起《小时代》,大众对郭敬明的印象可能早已被青春伤痛文学定型。
多数在青春期阅读郭敬明的90后和00后,在青涩的中学时代结束以后,都要经历一个告别甚至拒绝郭敬明的过程。
随着近年来电影《小时代》二创潮流的出现,郭敬明及其作品的影响有了更清晰、更广泛的体现。
这不仅仅是一部电影的重温,更是对青年受众的一次重新召唤。
那么问题就在于,《小时代》所衔接的年轻一代对大都市的想象是否特殊?这种特殊性何以在今日被互联网用户再次召唤?
我们必须承认,《小时代》对时代特征的把握和对90后乃至00后青年文化心理的精准捕捉是其成功的关键。
在不少学院派研究者眼里,郭敬明所代表的萌芽体写作形式和新自由主义裹挟的青年价值观念,都是消费主义深刻影响文化生产环节的种种后现代表征。
《小时代》的特殊性在于其成功地把怀旧与消费结合起来,将青年的经济体验与未来想象紧密地编织在一起。
电影中的拜金主义场景、妆造和台词经过戏谑模仿,已被解构得脱离了原有的价值取向,成为普通人互联网发疯的精神解药。
另一方面,《小时代》电影一贯被诟病重场面轻情节,但本轮重温却以强时尚元素、高情绪密度的特点被肯定和再利用。
作为影像,《小时代》回归到了视觉符号本身,成为广泛象征义的能指,并回扣了当代都市人的情感生活这个普适性议题。
郭敬明亲自操刀的《小时代》影像具有一种怀旧的前瞻性质。
从叙事形式上看,该系列电影的每一部都以几分钟的记忆回溯为开头,从歌谣、初识场景和中学校园运动会开始,到糖水片的大光圈和强MV质感文本,这一套商业片法则正是2010年代初延续至今青春题材影视的基本方法。
这些集体记忆对于独生子女一代而言,意味着在进入社会单打独斗之前自身性格的组成过程,它既是《小时代》主人公友谊归属的来源,也在影像层面构成了一组怀旧叙事的原型。
郭敬明并非执著于呈现社会人无法重返的中学时代,最令2020年代观众回味无穷的,是影像里的当下上海,是奢华的欧式家装和时髦穿搭的都市生活图景。
某种意义上,《小时代》拼凑了属于青年人过往的集体教育和情谊、属于青年人当下的新自由主义都市生活伦理,二者对现代青年来说是能够按图索骥的共同经验。
因此,《小时代》所描绘的都市世界成为了现代大都市恒久运转的浮华魅力的放大版。
《小时代》并非无懈可击。
郭敬明作品中的金钱至上择偶观被网友部分解构后,通过二创的形式挪用到自己的生活语境里,强化了现代主体通过慎思实现选择与决策的文化叙事。
这种话语的突显与女性主义意识的崛起相辅相成。
同时,《小时代》中的悲剧感并未削弱青年自主意识的光辉。
即使是悲剧性的情境,也映衬出如星辰般闪烁的青年自主意识。
它无比关注个体情感爱恨,因爱的现代性历程使都市人处在无序和不稳定的状态里。
《小时代》并不认可社会发展的丛林法则,它所展现的是充满自由和希望的消费生活场景。
这也构成了它与九十年代县城叙事的显著区别。
县城叙事所代表的次一级经济文化体验与新东北以共和国长子的怀旧属性不同,《小时代》中的都市富裕个体想象更为现代和前卫。
《小时代》作为一部都市题材的影视作品,成功地将怀旧与消费文化结合,展现了现代青年的经济体验与未来想象。
它以其独特的视觉修辞和文化叙事方式,成功地召唤了当代青年的情感共鸣和价值认同。
至于郭敬明的作品是否肤浅、媚俗,是否是消费时代的速朽产物这一问题,答案或许已不再那么重要。
更重要的是,《小时代》作为一种都市叙事模式所揭示的当代青年的情感和心理状态,以及其在互联网语境下的再度流行背后的深层原因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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