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囡于2017年在故宫博物院展出的宋代画作《千里江山图》,为中国青绿山水画的巅峰之作,全卷长达11.91米,远超过我们所熟知的《清明上河图》。
这幅画的作者是一位名叫王希孟的天才少年,他在完成这幅画作后便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只留下题款中的寥寥数笔,为后人留下无尽的遐想。
而这,正是《只此青绿》故事的起点。
经过三年的精心准备,由舞剧改编的同名电影《只此青绿》终于在大银幕上亮相。
这部电影以独特的视角展现了王希孟的人生片段,让希孟(张翰饰)有机会带着他的心血之作走向更多观众。
要为一个考据甚少的画师树碑立传并非易事。
王希孟是如何完成这幅画作的?其间经历了怎样的艰辛?创作者既要利用零星资料展开想象,又不能偏离所处时代。
于是,展卷人(谢素豪饰)这一角色应运而生。
从现代回望北宋,两个时空并行交织,展卷人通过篆刻人、织绢人、磨石人、制笔人、制墨人的视角,引领观众一点点体味希孟的内心,最终借由绚烂的青绿色彩达成两个时代创作者心灵上的交汇。
相比于舞剧版本,电影《只此青绿》对原有的七个篇章进行了删改扩充,增加的初见、听雨、青绿、苦思四个篇章更便于观众理解故事走向和人物情感。
电影采取零对白的形式呈现,用字幕表达每个人物的心声,降低了此前舞剧较高的欣赏门槛,让更多观众可以感受到古典美学的魅力。
电影的编剧徐珺蕊提到,《千里江山图》的价值就在于它与我们相隔900多年,经历了无数的偶然,才成就了相遇这一刻的必然。
在影片末尾的入画一篇中,画师、工匠、文博专家、编导、演员、幕后工作者,和每一个银幕前的观众共同成为青绿千载的见证,正应了片中所言:此画,与天地众人共绘。
电影版《只此青绿》在镜头运用方面有很多尝试和巧思,美术设计也更加精细。
问篆一篇中,动态的特写镜头展示篆刻人刻印时的动作,随后用一个大全景结合特效,形成静态的篆书“希孟”二字,这种跳跃式的镜头组接方式让画面极具冲击力。
唱丝一篇则多用中景和全景来表现织绢人剥丝、纺丝、织造的过程,其中一个长镜头几乎复刻了南宋高宗时期的《蚕织图》。
《只此青绿》对舞蹈部分的呈现也十分精彩,用近景和特写捕捉动作细节,用全景拍摄群舞的整体画面。
故事中情绪激昂的部分,如问篆寻石淬墨三篇,利用倾斜、旋转等特殊景别和运镜来表达。
写意较多的部分,如青绿入画两篇,用特效辅助画面,让已在画中静待千年的色彩瞬间活了起来。
高速摄影进一步保留了舞者的姿态和动作细节。
可以说,电影版《只此青绿》充分利用银幕镜头的特性,帮助观众更好地欣赏、理解舞蹈,也让整个故事有了更强的沉浸感。
除了展现画作本身的美妙之处,电影还通过严谨的多方考据,复活了《千里江山图》背后的时代样貌。
唱丝一篇中织绢人的妆容以刘宗古《瑶台步月图》为依据画三白妆,大家劳作时的服饰造型参考刘松年《撵茶图》中的襻膊。
习笔一篇中翰林院内群像的造型也源自宋代画作。
这样的考据让电影中的画面栩栩如生,让观众仿佛置身于北宋的人文图景之中。
遗憾的是,电影没有还原舞剧中展卷人、青绿、希孟三人同场望月的画面,改为用镜头进行分割,在一定程度上削减了两个时空经由青绿形成共振的冲击力。
展卷人也由于镜头的组接逻辑,无法像舞剧那样出现在每一个场景中,这就让他与希孟之间的联结显得若有似无。
不过,作为一部对舞蹈艺术影视化的探索之作,《只此青绿》在保留舞剧精髓的前提下,利用电影手法对原作进行补充和深化。
无论是对画作本身,还是对其背后的历史,抑或是对文博工作来说,都是非常有意义的。
电影《只此青绿》是一部成功的作品,它将中国传统文化以新颖的方式传递给更多观众。
它不仅展现了画作本身的美妙之处,还通过丰富的内容和细腻的镜头语言,让观众感受到背后的历史和文化氛围。
同时,它也让我们期待更多的艺术作品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走进我们的生活,让我们更好地了解和欣赏中国的传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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